关停的 “虾米”，里面是你我的 “青春”

虾米音乐拉闸停运一事终于靴子落地。1月5日上午，虾米音乐发布官方声明，由于业务调整，虾米音乐播放器业务将于2021年2月5日正式停止服务。与声明一同公布的，是一份精确到时间点的善后方式。这意味着，关于虾米的一切，将在未来两个月加速按下暂停键。措手不及的用户们一边备份歌单，一边缅怀悼念，被讲述最多的一句话不外乎，「这里有我的青春」。于是，一款被打上「小众」标签的音乐播放器，引发了一场朋友圈里的集体「殉道」。「被仰望」的虾米音乐虾米音乐成立于2008年，和多数在线音乐平台成长路径不同，早期虾米的壮大可以说是靠用户一砖一瓦搭起来的。当时，绝大多数听歌软件都还是免费体验，虾米倡导的却是「上传分享——付费下载——版税分成」，这种更前卫的付费模式。意思是，用户希望下载听歌，要么充值获得虾米币，要么上传音乐换取虾米币，之后再用虾米币获得想要的音乐资源。不少骨灰级用户都曾提及，早年间自己四处搞音乐资源上传到虾米的经历，有的是购买CD后自行压制，有的是在其它网站下载的歌曲。用户上传的音乐五花八门，流行的，小众的，通过这种UGC的机制，虾米音乐获得了基础庞大且种类多元的曲库。针对这些曲库，虾米还做了极为细致的分类。至今，虾米音乐有24个大风格类别，每个类别又包含了数十个子集。在这几百种音乐类型里，点击虾米上任何一个标签，都会显示这种风格的中英文双语介绍，此外还附加500首代表歌曲，500张代表专辑，500位代表艺人等。这也是虾米音乐为人称道的地方，它沉淀了一套极为完整的音乐图谱，一些在其它平台「查无此人」的小众音乐人，都可能在虾米上找到详细的介绍。据公开报道，在还只有10万用户时，虾米就有6个语言编辑，除了英语、日韩语外，还覆盖了俄语、泰语等小语种。之后，为了完善曲库，其还在全球范围内召集了300多位音乐爱好者。虾米音乐很早就开通了用户修改、补充歌曲相关新的渠道。用户自主提交的信息通过审核后，还会被标注这些信息的来源。以「众人拾柴火焰高」的方式，通过社区的形态做音乐产品，正是虾米的不同之处。这给予了用户更多参与感与归属感，是虾米与用户形成强烈情感纽带的关键所在。而基于多元曲库和丰富的歌曲信息，虾米音乐在产品体验上推出的「智能推荐」机制，也是让用户印象深刻的标签。「虾米音乐的每日推荐太准了，自动播放也太懂我了」，不少用户这么评价。基于自动推荐，虾米音乐推出了「虾米电台」，为私享电台、场景电台、心情电台三个板块。2019年10月，虾米还针对电台功能进行了重大的版本更新。虾米音乐电台产品负责人弦云接受极客公园（ID：geekpark）专访提到，沉浸式播放体验，是虾米电台团队当时试图实现的创新方向。从对音乐付费、音乐流媒体产品模式的探索，到对智能推荐机制、音乐电台产品的创新，以及虾米通过音乐构筑起与用户有牢固联结的社区，这些是虾米「被仰望」的记忆点，汇聚了一众用户的热爱。转型ToB音乐服务在虾米音乐宣布停运的声明里，虾米团队提到，「十二年来，产品的每一次迭代和更新，我们都希望做得更加纯粹——回归音乐本身……但不可回避的是，我们在发展过程中曾错失了一些关键机会。」其中最大的遗憾，是在音乐版权内容的获取上，没能更好地满足用户多元的音乐需求。早期虾米靠着用户上传音乐自给自足。只是随着数字音乐市场逐渐走向正规化，版权问题开始浮出水面，而绝大多数用户上传的资源被看作是「盗版」。2015年7月，国家版权局发布《关于责令网络音乐服务商停止未经授权传播音乐作品的通知》，责令各网络音乐服务商于2015年7月31日前下线未经授权传播的音乐作品。通知一出，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，虾米音乐下架的作品多达220万首。这也被视作虾米走向没落的转折点。此后，越来越多的歌曲被下架变成无法点播的灰色字样。行业数据显示，2015至2016年，仅QQ音乐的曲库规模就达到1500万首，而虾米音乐只有400万首。这直接造成了虾米音乐用户的大量流失。更重要的是，随着在线音乐市场的成熟，音乐流媒体产品早已不再只是一个简单的听歌软件，而是基于APP为用户一套完整的音乐内容生态与服务。虾米音乐也在大势下选择接受阿里巴巴的收购。针对此次收购，虾米创始人王皓曾解释：「数字音乐市场的变化，有点类似早期的视频网站，未来会是一个大资本进入巨头游戏的时代，虾米作为独立音乐平台会比较危险，跟一些大的集团、大的平台在一起，会安全一些。」加入阿里半年后，虾米音乐就推出了「音乐人平台」，在供给侧对扶持创作者。2019年，虾米音乐从阿里大文娱划入到创新事业群。这个事业群的产品分布于智能搜索、音乐社区、短视频等多个内容赛道。而在此次停运的官方声明中，虾米音乐提及的原因是业务调整。在阿里的生态体系下，虾米方面表示，「我们将业务重点转向更多音乐商业场景服务，依托全新的音螺商业合作平台持续创新，服务音乐人及业内合作伙伴，让音乐内容赋能更多场景。」这也意味着，虾米决定彻底告别C端用户，转型ToB音乐服务。或许，对虾米而言，五年前被阿里收购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，但却可能是最合适的，如今选择关停也是如此。毕竟，再多的热爱，也需要面对商业环境的现实。